眼下,就在距離萊特兄弟試飛第一架飛機3000多米的“微型鳥舍”飛行實驗室里,一架不到30厘米長的迷你直升飛機正在“嗡嗡”的聲響中起飛,并瀟灑地在空中劃出阿拉伯數字8的軌跡。
千萬別以為這個小家伙只是個遙控玩具,對于五角大樓來說,它可是美國國防部一項重要實驗的主角。“我們正在試圖讓電腦控制蜻蜓般大小的無人駕駛飛機成為可能。”一位被重金聘請的航空航天工程師說。
這并不是科幻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情節(jié):在阿富汗,海軍陸戰(zhàn)隊員曾“像扔飛機模型一樣”扔出一架名為“烏鴉”的無人駕駛飛機,去偵察下一座山崗的環(huán)境。
突飛猛進的無人駕駛技術正改變著戰(zhàn)爭的方式。在擊斃本·拉登的行動中,頭功屬于一架新式蝙蝠翼隱形無人機,它先行偵察了拉登的府邸并傳回錄像。那些曾荷槍實彈坐在飛機里的軍人如今正被信息分析員所取代。在美國弗吉尼亞州的空軍總部,一間洞穴般大小的房間里懸掛著數百臺平板電視。這里每天要處理來自全球的無人機發(fā)回的海量信息——接近1500個小時的全動態(tài)視頻以及1500張靜態(tài)圖像。
10年前,美國五角大樓僅有不到50架無人飛機,如今這個數字已經增長為7000架,并因此在一年中獲得50億美元的撥款。2011年,美國有350名駕駛員接受了無人機遠程飛行員訓練,比戰(zhàn)斗機和轟炸機駕駛員訓練人數的總和還多。
新西蘭的“蛇鯊”無人直升機,只要超過225米的距離,地面人員就聽不到它飛行中的噪音;美國的“蜂鳥”無人駕駛飛機,模仿昆蟲的飛行機理,能以每小時18公里的速度飛行,并且很輕松地??吭诖芭_上;而在以色列,曾經發(fā)生過一架14公斤重的無人機在試飛后被人盜走的案件,情報官員稱,間諜們覬覦無人機已久,看上了它無須遙控、可自主飛行的技術。
軍事專家們甚至預測,到2030年時,“間諜蒼蠅”就將面世,這種配備著傳感器和微型攝像機的超小型飛機將可以偵察核武器,或是在廢墟中搜索生還者。科幻作家的設想也將變成現實,未來的戰(zhàn)爭將是“蟲蟲對戰(zhàn)”。
“與我們笨拙的飛機相比,它們能做的簡直令人嘆為觀止!”無人機研究者邁克爾·L·安德森贊嘆。
這或許也意味著,在未來的某些日子里,那些手持槍械的戰(zhàn)士,將不得不被坐在電腦前指揮飛機的信息員所取代,個體英雄的時代可能一去不復返了。
但眼下的情況并不那么樂觀。
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交界的部落村莊里,當地人曾將發(fā)出“嗡嗡”聲的無人機稱為“紅蜜蜂”。據巴基斯坦的一家報紙報道,從2006年~2009年,美國無人駕駛飛機發(fā)動的攻擊曾導致687名平民喪生,而被擊斃的“基地”組織頭目僅有14名。
目標識別問題已經讓美國煩惱了很久,特別當友軍是多國部隊而敵人又是非常規(guī)敵人的時候。2007年11月,一本軍事技術雜志報道稱,臨時調派到內華達地面控制戰(zhàn)的一名英國軍官承認,其轄下無人飛行機“捕食者”曾錯誤地將目標設定為英國的一個特種作戰(zhàn)小隊。
有軍事倫理學家指出,無人駕駛飛機會使戰(zhàn)爭變?yōu)橐环N電子游戲,無需讓美國人處于直接的危險中就可以造成其他國家的平民傷亡,這會使得美國不費吹灰之力就卷入各種沖突。
巴基斯坦聯邦部落地區(qū)前最高長官馬哈茂德·沙哈甚至將美軍稱為“懦夫”,嘲笑他們不敢在作戰(zhàn)中流血。而美國海軍學院的倫理學教授迪恩·彼得·貝克也說,“我們對于曾經的戰(zhàn)爭形式都有一種懷舊情緒,像騎士與騎士之間高貴的對戰(zhàn)”。
毫無疑問,有關無人駕駛飛機的倫理討論會持續(xù)存在,而無人駕駛飛機那不靠譜兒的個性更使它們飽受詬病。
20世紀60至70年代的越南戰(zhàn)爭中,美國海軍曾派出700多架無人機進行反潛作戰(zhàn),結果有411架在執(zhí)行任務時失蹤。
時至今日,美軍投入戰(zhàn)場使用的“烏鴉”無人駕駛飛機仍舊繼承了這一傳統(tǒng)。為了搜索一架在訓練后沒有正常返回的“烏鴉”,軍方曾派出5名官兵花費6個小時步行穿過黑暗的巴伐利亞森林,還派出了一架直升機。但誰也沒找到迷路的“烏鴉”。
一個月后,又一架“烏鴉”因程序設定錯誤而向著錯誤的路線一路狂奔。官兵們接到的第一個有關“烏鴉”行蹤的電話稱:“它已經飛往了非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