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班和工廠工人一樣
晚上10點整,住在拉斯維加斯北部的安妮從床上爬了起來,她隨手將栗色頭發(fā)挽起,飛快套上橄欖色飛行服。走到廚房,她打包好一些水果當宵夜。擔心當天的夜班會很無聊,她又將一本書塞進飯盒。給狗喂食后,安妮離開了家,加入夜班族大軍。
和其他人不同,安妮正在朝克里奇空軍基地和一場戰(zhàn)爭中走去。安妮是該空軍基地的上士,是一名遠程遙控飛機(RPA)傳感器操作員,又稱傳感員。RPA飛行艦隊,更通俗一點就是人們常說的無人機。
“火花”安妮關注的重點是遠在7800英里外的一片沙漠。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,她可能將追蹤目標人物,然后在夜班結束、開吃早餐啤酒之前看完他的葬禮。本月15日,“攔截者”網站公布了一系列有關RPA任務的文件。“攔截者”稱,在阿富汗從2012年1月到2013年2月,總共有超過200多人被無人機所殺,而其中只有35人是真正的目標。
上班后,“火花”首先要做的就是查看工作安排表,以便得知今晚和她一起工作的伙伴。和工廠工人一樣,無人機的操作人員也需要倒班。
33秒開火窗口期框定
經過數(shù)周的跟蹤監(jiān)控,情報人員在屏幕上分享了相關情報信息,其中一張幻燈片上是一棟建筑物的縮放圖,東面是一處墓地,西面就是目標人物的居住地點。屋外停放的是他的摩托車,每天他都要騎摩托車去開會。
通過數(shù)周觀察,他們計算出該男子走出門騎摩托車再到院墻處總共需要12秒時間。整個開火窗口期被框定在33秒內,情報部希望“地獄火”導彈在16秒時精準打擊目標。但這種有計劃的打擊并非是RPA的唯一打擊形式。美國還使用“簽名打擊”——即雖然不能辨認地面目標人員的具體身份,但如果其行為和恐怖分子相像,“刺客”就可以扣動扳機實施打擊。
死盯玩游戲消磨時間
“火花”通過監(jiān)視器屏幕仔細地盯著目標建筑物。“剛開始這份工作時,我非常興奮,總想把一切都做到完美。”但很快就變得無聊起來。死盯著一間房子數(shù)小時,再正常不過。為了集中注意力,RPA員工通常玩游戲消磨時間。
為了跟蹤一個目標,工作人員有時不得不付出兩至三個月的努力。這種長期的監(jiān)控不可避免地創(chuàng)造出其和目標人物之間的“親密感”,這種感覺在同事之間甚至是戰(zhàn)士之間都可能不會有。他們了解目標人物的家庭,知道他們的孩子,以及上學的學校等等。但“火花”不會猶豫殺掉目標人物。在等待兩小時后,目標人物終于出現(xiàn)了,騎上摩托準備出門了。
“火花”戴上了耳機。“戴上耳機就意味著游戲開始,”她將十字瞄準線對準目標,手指開始有刺刺的感覺。這樣的刺痛感幾乎每次襲擊時都會出現(xiàn)。在她首次實施無人機攻擊時,她的手甚至還因為過于緊張而變得麻木,當時她需要將激光制導炸彈對準15名阿富汗目標。“一副柔弱女子樣是不可能做這份工作的。”她說。
壓力相親也是件難事
2011年的一份調查顯示,RPA工作人員?;加?ldquo;高度操作壓力”。“遠程操縱飛行員在盯梢一片地方時常常要花費數(shù)天時間。他們見證殺戮的過程。有人駕駛的飛機飛行員不會這樣,他們常會盡可能快地離開現(xiàn)場。”因此美國空軍目前配備了精神健康團隊,包括心理學家、醫(yī)生和顧問等以幫助RPA工作人員調節(jié)心理壓力。
“火花”稱,因為這份工作,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和其他女人很難交朋友。相親也是件難事。她曾和一位酒吧經理以及一位藥劑學校的學生約會過,但他們的世界太過不同。“火花”最終嫁給了一位同樣是傳感員的同事。“最好有人能夠理解你所做的事。”